此干脆的话让王彪蒙呆原地。
一念回神,王彪再度伸手拽住了老郎中。
“老先生,我们村没剩下旁人了,这娃子的爹娘都不在了,我背着他走了几十里路,就是为了让他活下去,求求您老开恩,救救他吧!”
纵然王彪求情真切,可灾年人命如草芥,老郎中又是见惯生死的人,自然不予理会。
“我说没救了就是没救了,你也看见棚子里有多少等着救命的人,我何必要在他身费工夫?倒是你…面色不正,气喘暗弱,肯定有刀伤在身,来,喝了这些化淤汤,顶顶你的身子,补补气,否则拖久了,你也活不了!”
“我不喝,老先生,我求你了…身为村里的哨长,我本该保护好村子,可是…可是现在全都死了,要是连这个都救不活,我还有什么脸活着,老先生,我求你了!”
沙哑嘶声,王彪跪求不断。
奈何老郎中本就心躁,现在又碰上这么个愣头,他直接甩袖:“你要找死,行,我不拦你!”
狠声落地,老郎中转身要走,结果王彪竟然发粗,一把扯住老郎中的腿。
“老先生,用我的命换他的命,只要救活他,我现在死在这都行!”
“胡闹,来人,快来人,把这个疯子赶出去!”
随着老郎中发话,守在棚子外的郡兵大步进来。
“爷们,这年头人死如狗畜,认命吧!”
劝说如刀,割裂人心。
王彪不甘,奋力咆哮:“我那侄子明明还有气,为啥不救?为啥?”
“救不活的何必要费事?把他拖走!”
质问无应,老郎中再吼,这下郡兵不再留情,直接上手。
但王彪身为哨长,有武在身,哪怕他疲惫不堪,却也轻松撂翻两个郡兵。
与此同时,郡尉刁傲来察看情况,注意到医棚有情况,他立马跑进来。
只是刚进棚子,迎面就有俩郡兵翻身滚出,几步外,身带血迹,发鬓蓬乱的汉子按住老郎中死命哭嚎,可把刁傲气的不轻。
“大胆刁民!敢在这里放肆,拿下!”
厉声中,又有几个郡兵冲上来。
奈何王彪一心求老郎中救命,根本不理身后扑上的郡兵。
“老先生,我求求你了,救救他,救救他…”
哀嚎中,郡兵将王彪拖开,老郎中如临大赦,连退数步:“疯子,疯子!郡尉大人,这家伙是个疯子!”
呼声中,刁傲大步走上来,正要拔刀就地斩首王彪,地上的徐玉瑱竟然微微睁眼抬手,哼唧起来。
“别…别…杀王叔…”
仅此一声微言,王彪立刻泄气,挣扎着扑倒徐玉瑱跟前,一把抱起他大哭:“娃子,叔没用,救不了咱村的人…救不了你…我该死…我该死啊…”
随着这一番事闹腾起来,医棚里瞬间静下来。
反观老郎中和刁傲,那脸色难堪到极致,如果刁傲继续要动手拿下王彪,无疑是向棚子里的所有人可怜人表态,官家…视贱民如畜!
这时,身穿白衫、腰悬束带、发鬓盘耳的医徒少年陈佚冀从医棚尽头跑来。
环顾眼前状况,陈佚冀抹去额头汗水,细声老郎中:“师父,要么我试试吧!”
面对这么一出,本就处于尴尬的老郎中脸色再加三分难色,顷刻迟疑,他望了望郡尉刁傲,刁傲青脸憋愤,没说什么。
于是老郎中顺势道:“徒儿,那弱子小儿受的内伤啊,眼下细看,面白即有内堵,气弱必生淤浮,加上当误时日,就是我…也没那一成把握啊…与其在他身上空耗功夫,不如多救些能活的人吧!”
奈何医徒心思纯真,并不像老郎中考虑的多,一口少年牛犊气息上头,他又道:“师父,当年我不也是将死之人,您硬把我救回来了,现在同样的事发生,我实在不忍!”
末了,陈佚冀转身冲刁傲跪下:“大人,灾年哀事多,可人心不冷,事必能平,所以请大人准许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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