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满月扬起略微悲哀的眼眸。
陆安承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话，“姐。”
江满月缓缓地笑了，装作看不见陆老爷脸上的怒火，“让他打死我吧！我不怕。”
陆老爷气得都要爆炸了，因为江满月的话在他眼里是挑衅啊。
他扬起伞，又要打过去。
突然，他的手臂被人重重的握住。
“陆老爷，你够了，今天是庭凌的葬礼，你在这里胡搅蛮缠，是什么意思？”江云谦一把甩开了陆老爷的手，冷厉地道。
陆老爷一噎，恰好看到霍之洲望过来的冰冷眼神。
他心里一个哆嗦，悻悻地丢掉了手里的伞。
“孽女。”末了，陆老爷还骂了一句。
江满月连眼皮都没太抬一下，她早就习惯了。
习惯了陆老爷的冷漠对待，习惯了陆老爷的重男轻女，习惯了自己遭受到的所有不公平待遇。
陆老爷最好是打死她。
反正，她也不想活了。
这样悲惨的人生，为什么还要继续？她就是最可怜的笑话，所拥有的东西被老天爷一样一样的剥夺。
“你跟我回去。”陆老爷拉着陆安承走了。
陆安承是不放心她的，江满月冲他摇头，他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。
现在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。
不过同样被陆安承拽走的人，还有顾绮罗。
他知道她怕霍之洲，所以带她一起走。
顾绮罗没客气，她虽然知道今天的葬礼霍之洲不会对她做什么，但她面对霍之洲，是发自本能的恐惧。
这里，就留给老江来处理吧。
雪下得越来越大，凛冽的寒风扑打在脸上，如同刮骨般的疼。
江满月艰涩的擦去脸上的血，快步上前，“扑腾——”跪在了傅夫人的脚边。
这一跪，代表着她的愧疚和对不起。
傅夫人仍旧站在墓碑前，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岁，脸上的皱纹是那么深刻，每一道褶皱都藏着最深刻的哀伤。
她举着伞，沉默的望着墓碑上的照片。
江满月跪直了身体，闭了闭眼。
“傅夫人，对不起。”呼啸的寒风里，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。
她失去了这个像妈妈一样爱她的人。
她再一次的没有了妈妈。
傅夫人对她那么好，就连她差点杀了傅庭凌，都从来没有怪过她。
可是她明白，这一次傅夫人是真的不会原谅她。
哪怕傅庭凌的死和她无关。
傅夫人作为母亲来说，是完全接受不了的。
傅夫人脸上是可怕的平静，有风吹过，她发髻之间的银色发丝，那么的明显。
江满月跪行上前，抓住傅夫人的衣角，“对不起，我对不起您，我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，对不起……我知道您恨我，是我害了他。您打我骂我，拿我出气吧。”
傅夫人脸上平静，脸色几乎没有变化。
“满月。”傅夫人低眸，看着她，“我对你不好吗？”
江满月流着泪摇头，“您对我好，您就像妈妈一样爱我，您给了我最温暖的爱，就像我的妈妈。”
傅夫人眼底仍旧是荒芜的冰原，她眼底闪过一抹悲恸。
“那你说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？为什么？我以为是我对你不够好，所以你才会和慕岚一起来报复我的庭凌，你既然说我对你好，你又是为什么要……害死我的庭凌？”傅夫人望着她，眼睛被红血丝浸泡得通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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