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慕容莲夏倒好的温茶,小心翼翼地给景帝喂进嘴里。
“不回来也罢。”这杯温茶丝毫没有滋润他的喉咙,景帝声音依旧沙哑,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”
他的精神以一种近乎可怕的速度萎靡下去,仿佛看了这封信将他积蓄的精力消耗殆尽,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当年先帝故去传位时,九皇子慕容枳刚满周岁,而景帝决定要抚养幼弟时,自己也不过二十出头。
先帝临终前的那段日子,以各种借口几乎将朝中重权之臣屠杀殆尽,想要让即将登基的儿子轻轻松松地控制朝局。
但荆棘枝上尖刺削尽,旁人抢夺起来同样毫不费力。景帝登基后虽名义上大权在握,实际上却有名无实。
穷其半生,也不过经营了一个风雨飘摇的烂摊子。
即便在这种情况下,他依旧让幼弟锦衣玉食平安无忧地长大。如今大半步踏入黄泉,不再叮嘱那孩子几句,他怎能心安?
慕容冰给他掖被角时,景帝费力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,小小声地,像个没拿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咕哝了一句:“朕不怪他。”
朕不怪他。
是真的不怪他还是舍不得怪他,应该只有景帝自己说得清楚了。
慕容冰在心里叹了口气,她问自己,如果今天缠绵病榻的是自己,会不会责怪呢?
余光又看见慕容莲夏冷硬的侧脸,不禁哑然。
是啊,她与慕容莲夏的关系已经僵化到如今这般地步了,怎么可能还会互相挂心。
怕是她真的垂垂将死,慕容莲夏只会拍手叫好。
也许就像皇姑说的那样,历访旧人半为鬼,方知世事尽苍茫。
谁知道呢,说不定最先成为鬼的那个,会是自己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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