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97_外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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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怎么样?”

  珩哥儿手上摆弄着一幅白玉九连环,头也没抬起来,问:“江南?”

  秦舒嗯一声,拿了牛角梳给他头发梳顺:“江南这时节,已经草长莺飞,出门去踏青,一片片红艳艳的桃花、满城飘雪似的梨花。你不是学过晏殊的词么,池上碧苔三四点,叶底黄鹂一两声。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?”

  珩哥儿手上停住,问:“那我们以后还回京城来吗?”

  秦舒道:“大抵是不会回来了。”

  珩哥儿微微片头,沉默了一会儿,这才问:“是因为陆……是因为他死了吗?”

  自陆赜出事,他船上留下的心腹便已经往京城飞鸽传书,又在海上耽搁了十几日,因此秦舒回来时,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。秦舒把梳子放下,问:“是谁同你说这些的?”

  珩哥儿转过身子,见母亲一脸严肃,老实道:“是先生说的,先生说他是朝廷柱石,却被奸妃所害,葬身鱼腹,死无全尸。”

  秦舒沉脸:“他是什么样的人,同咱们无关,从今以后,别再提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了。等去了江南,把这些事都忘了,大江大河、大好风光,娘带你去看。”

  珩哥儿看着秦舒的脸色,只觉得那个人死了,她母亲说不上高兴,也说不上难过,但与往日淡定从容的模样也绝不相同,他低头问:“那他的葬礼,咱们要去吗?”

  秦舒摸摸他的小脑袋,叹气:“如果你想去的话,就去上一柱清香,给他磕个头吧!”一个孩子对自己的亲生父亲,怎么可能没有孺慕之情呢?

  倘若陆赜活着,秦舒自然不想叫他的那种封建士大夫做派影响珩儿,但是他死了,自觉死去万事空空,叫孩子拜祭一番也无妨,也怕将来珩儿后悔。

  这样又过了十余日,秦舒小额银票发行的章程早就写好了,只是陆赜是户部尚书,此刻生死未知,陛下也没有任命新人。此前那番条陈叫陆赜扣下了,此刻户部无人做主,倒是也批不下来。

  倒是派去天津的锦衣卫回来了,朝廷上上下下都吵成了一锅粥,有人力主调了闽浙的军舰来,扩大搜救范围,话里话外都是北边的水师不可信任的意思。有人说已经葬身大海了,现如今最要紧是叫衣冠入土为安,查清海难的真相。

  雪片般的折子飞入了玉溪宫的御案,老态龙钟的皇帝渊默不语,他双腿盘坐在阴阳八卦阵中间,外头传来皇觉寺幽幽的钟声,听得十八声,这才睁开眼睛来,问左右:“昌元到皇觉寺祈福去了几日了?”

  旁边站着一身道袍,头顶还带着香叶冠的冯大监:“陛下,公主正月初七就去了,已经快两个月了。”

  广德帝老了,虽说他年轻时就不大看奏折,老了就越发不肯看了,只问问这掌印太监:“内阁怎么说?”

  冯大监弯着腰站在那阴阳八卦阵外边,不敢踏进去:“崔阁老说,陆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即便是找不到尸首,也要叫衣冠入土为安才好。已经找了一个月了,说有身还的可能,那只是狂生胡言。”

  广德帝站起来,虽然已经三月份了,他身上还穿着厚厚的棉袍,沉着脸道:“朕好好一个实心用事的学生,都叫这些人给祸害了。”

  这些人是那些人?这样的话,冯大监不敢答,只当做没听见,卷了袖子过去倒水磨墨,过一会儿便见广德帝挥笔写到两个字——文襄。

  经天纬地曰文,辟地有德、甲胄有劳曰襄。陆赜三元及第,奔波战事,平定倭患,这谥号倒也算名副其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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