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父亲孤立无援。但是如意算盘总归是打错了,他削的,却是我不在意的东西。而自以为把我困在汴京中,便能时时刻刻地控制我的想法,也是夜郎自大。殊不知,这正好给了我们崔家父子三人机会。”
“可是,哥哥,如今你被困在京中,漠北那边虽说你离开前已打点好一切,但总是夜长梦多,万一生起什么事故来,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。”
“这个我自然想到。但如今我又身兼宫中太傅一职,不能轻易抽身。”
崔子笙烦闷地将酒一饮而尽,旋即再斟一杯,又饮尽,仿佛酒入愁肠能浇愁。
忽然,他想起了什么,嘴边升起一抹不知名的笑意,道:“说起来,这太傅也是好的。”
“不过是陪些小儿耍耍把戏罢了,又有什么好的。”
“原先我也这样想的,但发现这群小儿中,却有不甚安分的人在。”
“哦?”崔子箫一个挑眉,颇感兴趣。
“孙子兵法不贵计,而贵在意。只有懂了人心,捏准了别人的软弱处,就是天王老子也得跪下地来。而这群小儿们,恰是少不更事的年纪。”
“小小孩童,在家中说话做不得数的,又能做出什么事来。”
“我无需他做成什么事,便是在家中闹闹,也够烦心的了。若是遇着一个两个有些许心计的,或许真能成事。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,家不齐,国何以治,天下何以太平。”
崔子箫失笑,举杯,终于饮下今夜的第一杯酒,说道:“哥哥总是能在患难处见真章。”
温过的葡萄酒穿过喉头,直达胸腹,为深秋传来的阵阵暖意。兄弟俩又闲谈了一会,崔子笙想起阮清,便问道:“前日送在你府上的阮清如何?《药王志》有什么线索吗?”
“药园中的圣医先生说此人果是通医术的,确切来说,是通药术,药的性味良毒,无一不晓。而她开的方子确实是对白迟散有效用,但是否出自《药王志》,我还不敢妄下断论。至于她的身世,我也派人去她家乡查过,结果与哥哥的并无出入,由此,更不得不对此人严加提防。”
“你说得倒也是事实,如此一个平民女子,即与《药王志》有所牵连,又精通药理之事,不可不防,但也要为我们所用。”
“我前日却在想,此人指不定便是药王的传人。听闻药王收徒并不是看重门户,只重资质,但世间的药王传闻已过百年,一个人怎能活得如此岁数。这实在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。”
“还需派人多加调查才是。”
阮清很高兴自己的药有效果,当然是在兔子身上做的试验。由此可以证明,她已经闯过一关,剩下的就是该如何博取信任。
自从得知这一消息之后,圣医老先生对阮清是刮目相看,时常拿着医书来到她院中,和她一谈就是一天。
阮清也觉得这位老先生其实人并不坏,只是太过着迷医药之事,日日苦苦追寻,只为求得世人所望的长生不老之药。圣医和崔氏兄弟也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。
这日,恰好说起老先生的一些趣事。
“阮娘,你如何就对长生不死一事无动于衷呢?”
近日来,圣医总是从旁侧击地探听阮清,想方设法地要把她拉入伙,只可惜阮清并无此意。
“我只是凡人一个,即便活了千世万世,也不过是日复一日地劳累罢了,倒不如望早日脱得轮回,免受欲念之苦。”
“从医者,自是要以拯救天下万民为己任,民众尚不能治,吾辈亦不忍离。”
“人总归是有定数的,该是前因后果,才修来这世的祸福。先生倒不必太过悲伤。”
“唉,你一介女流,能有如此想法,实属难得,就是位列公侯,也总贪富弃贫,好自矜夸。”
“我爹爹虽只是个穷秀才,但家教甚严,‘仁德’二字实不敢忘。”
圣医放下手中竹卷,微微叹息一声,道:“也是难为了你女儿家,背井离乡,关在这深宅大院之中。但小公子决不是个背信弃义之人,姑娘你是个有用之才,日后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。”
院里的落叶被秋风卷得纷纷扬扬,枯黄的叶子夹杂尘土,眼前是一片浑浊。
“小女但求平安,别无他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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